烽裕

已飞升,勿打扰

《麻雀》原著(剧版)小说唐山海片段整理

之前阳了大半夜睡不着发疯瞎弄的,现在给补完就发出来了😶

  

可能会有遗漏和错别字。

   

麻雀原著片段

  

  开宴前,他才明白,原来从重庆叛逃过来的国军上校军官唐山海,带着夫人徐碧城投了特工总部,被分配在直属行动大队。他带来的见面礼就是六人军统小组,李士群是来为唐山海接风和颁奖的。掌声突然就响了起来,陈深看到徐碧城面色红润,轻轻地挽着唐山海的手,踩着红地毯走来,显然徐碧城是一个见惯了场面的人。

  

  唐山海像领袖汪精卫一样,西装革履,一个十足的美男子。陈深认为唐山海很像是上海人,因为上海人讲究的是腔调。从个举手投足的细节来看,唐山海是有腔调的,他喝的是红酒,抽的是雪茄,头发梳的纤尘不染。

  

  唐山海点了tov  牌子的白兰地和强纳华克的威士忌,说起酒来就好像他是开了一个洋酒行似的。他对白酒和浙江绍县的花雕女儿红一点也不懂,也不喜欢。他叼着亨牌雪茄边腾云驾雾边说,人生苦短,吃好的.穿好的.喝好的.抽好的才对。现在他就把这些好的上来了,但是陈深却轻声对服务员说,来一瓶格瓦斯。

  唐山海就在心底里认定,毕忠良的忠实走狗陈深,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土老帽儿。陈深把这种冒着白色泡沫的汽水往嘴里送的时候,唐山海的胃就开始翻滚起来。

  要不你抽一只雪茄吧。作为主人,唐山海必须显示必要的殷勤。

  我有樱桃牌香烟。不需要。那是日本烟。听装的,五十支一听。青草味太重。陈深咪起眼睛笑了,好久以后,他才说你太了解了。可我觉得烟不分国籍,烟就是烟。再说咱们就是在为日本人做事,抽日本人的烟那才叫心口合一。

  窗外突然开始飘起雨来,这个安静的夜晚,毕忠良像一个道具一样,一言不发的喝着酒。他并不喜欢唐山海自己带来的酒,他喜欢喝绍县的黄酒。

  

  苏三省弯着腰,对唐山海轻声说:唐先生,在你未到重庆之前,苏某就已对你仰慕已久。

  

  徐碧城和唐山海一对眼,就知道唐山海想要让她怎么做。他们两个曾经专门作为对子,配合起来在重庆封闭集训过。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毕忠良一直对陈深和唐山海没有完全放心。他喝完一杯酒,又倒了一桂杯花茶,一边漱口,一边将茶水吐进一只茶盅里。

  毕忠良喝了几口茶,把杯盖小心的盖在杯子上,然后他说,陈深和唐山海都不用离开了,直接开始抓捕行动。现在就开始,让苏三省为你们带路。

  行动队的人什么时候能到。陈深问。他们就在楼下待命,你可以到窗口看看。毕忠良说。陈深没有去窗口看。按照他想象,楼下一定停了至少三辆篷布军车,至少有30名特工在待命。陈深也看到了唐山海的表情,唐山海的额头在瞬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他十分巧妙的掩饰了。这时候陈深才知道唐山海没有真正的叛逃重庆政府,没有背叛戴老板。唐山海其实和自己一样,只是来自于不同阵营的一名潜伏者而已。

  

  五分钟后,陈深和唐山海已经站在了沙逊大厦的门口。唐山海撑着一把华丽的雨伞,而陈深几乎就淋在雨中。他在雨中抽烟,看上去烟头的明灭,仿佛是把雨给点着了。然后三辆篷布军车开了过来,在他们的面前停下,陈深径直上了第三辆车,他看到唐山海上了第二辆车,而叛徒苏三省上了第一辆车带路。

  

  军车呼啸,碾过了湿漉漉的黑而漫长的雨夜。陈深知道,唐山海让徐碧城传出的情报,几乎等于是一个无效的情报。会有哪一个军统站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撤离?唐山海同样是这样想的,他一直闭着眼睛,想象着各军统站被捣毁,军统人员被逮捕的样子。唐山海甚至预感到,刚才徐碧城通过一名预伏在沙逊大厦的服务员传出情报时,有可能已经被眼尖的陈深发觉,如果陈深知情不报,那么陈深会不会是军统另一条线上的预伏人员?

  

  唐山海的脑子像一台机器一样在快速运转着。毕忠良显然是在考验自己,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毕忠良也在考验陈深。他们两个其实都没有机会离开沙逊大厦,而是直接参与了围捕,那么在这个围捕的过程中,他们的一言一行一定会被专门盯梢的特工记录在案。

  

  同时陈深也深深知道,徐碧城和唐山海是两枚55号上空的图钉。

  

  唐山海喜欢坐在那把巨大的沙发上,一边喝白兰地,一边抽雪茄。长久的时间里,他都选择一言不发,只有不断晃动的光线从高处的一个换气圆孔里断下来。上海军统站已经是全线摧毁,重庆方面并没有指责唐山海,但是唐山海认为是自己不力,没有挽救整个上海站。唐山海抽雪茄的过程无比漫长,徐碧城无声无息地把一杯热咖啡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当唐山海抽了半支雪茄后,用雪茄刀小心地剪灭了雪茄,然后他对徐碧城十分认真地说,不能再等重庆来人了。

  什么意思?徐碧城认真地问。唐山海一边整理着自己领口的领结,一边站起身来说,曾树和苏三省得死,不然日本人和汪精卫以为党国无人了。

  唐山海像一枚孤独的钉子,钉在上海的最深处。在军统新力量充实到上海之前,他仅有的力量是徐碧城,以及每人两支手枪。唐山海没有让徐碧城参加行动。三天后在极司菲尔路附近的一条弄堂,他盯上了曾树和苏三省,看上去他们是在争执着什么。唐山海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遮住了整张脸。其实苏三省早就察觉到有一个男人正从他们身边经过,但是当他突然醒悟到天气晴好的时候,黑色雨伞已经被唐山海掀起,他迅速地朝苏三省和曾树开枪。曾树连中两枪,苏三省却避开了子弹,猛地撞开了弄堂的一扇木门冲了进去。当他拔枪并使子弹上膛,从木门跃出回到弄堂时,弄堂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曾树躺在一小堆粘稠的血中,不停地像一只被掐去脑袋的蚂蚱一样抽搐着。他听到了遥远的脚步声,嗓子里努力地翻滚出两个字,救我。

  

  那天陈深在弄堂里发现了一把黑色的雨伞。他突然想起了那个雨夜,他和唐山海站在沙逊大厦的楼下。那时候三辆篷布军车已经在沙逊大厦门口待命,唐山海在雨中撑着的也是一柄黑色的雨伞。陈深向扁头努了努嘴,立即有两名特工迅速地拖走了曾树,像拖走一棵被锋利的斧子放倒的树一样,在路上留下一条发黑的血线。


  这个凶手会是谁?苏三省的脑海里迅速地浮起几个人的脸,其中一个无疑是唐山海。他对唐山海印象深刻,那天在沙逊大厦,当他像一只哈巴狗一样湿漉漉地堆着笑站在唐山海面前时,唐山海像一个贵族一样,叼着雪茄温文尔雅地喷着烟。苏三省在黑暗之中无声地笑了,他觉得唐山海当初的那种气势,令他十分得不舒服。

  

  此刻的唐山海,已经被苏三省控制在他临时租用的民居里。他坐在办公桌前,被铐上了脚镣和手铐,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偶尔向看守他的特工要一杯咖啡,或者让人为他点上半支吸剩的雪茄。关押唐山海的屋子很黑,但他仍能看到一些光线从缝隙里漏下来。偶尔一只麻雀,在屋顶上鸣叫。唐山海猜想着这只鸟是如何用轻盈的脚步,在黑瓦上跳跃着前行。自从军统组织被全线摧毁以后,唐山海一面请求戴笠尽快重组上海情报站,一面开始按既定计划向重庆传递情报。重庆派出了代号猫头鹰的特工,经常和唐山海在凯司令咖啡馆见面。他们总是戴着两顶相同的黑色礼帽,见面后一言不发地把两顶帽子挂在同一个衣帽架上。他们一边喝咖啡,一边在爵士音乐中看当天的报纸,然后安静地不动声色地摘下对方的礼帽离开。

  礼帽中也同样安静地躺着需要交换的情报或者命令。他们一点也没有想到,苏三省早就派人盯住了唐山海,并且终于掌握了关于礼帽故意调错的细节。苏三省在他租来的点里,不由得笑了,他的笑声由轻而重,最后越来越响。他收住笑声的时候,脸色慢慢平静下来,轻声重复了当初在沙逊大厦初识唐山海时说过的第一句话。

  苏三省说,唐先生,在你未到重庆之前,苏某就已对你仰慕已久......在这个浩海一样的上海滩,唐山海像一名孤独的行者,他留给上海的是一个叼着雪茄烟的背影。这个宽阔的背影没有想到,一辆失控的脚踏车向猫头鹰冲去,把猫头鹰撞翻在地。骑车人扶起猫头鹰,捡起帽子替猫头鹰十分认真地戴上,并且赔付了十块钱,再深深地鞠躬致歉。猫头鹰没有想到帽子已经被悄悄换了,同时换掉的还有帽子里面的纸条。

  纸条内容是苏三省亲笔写的,其实他一直在练书法。他写好了这张纸条后满意地笑了,他觉得他的字如果再练几年,一点也不会输于那些书法大家。纸条的内容是这样的:所有各地抽调抵沪人员务必于明晚六点前赶到大方旅社302包房。

  唐山海在还未到家门口的时候,就被突然从电线杆后蹿出的两个人拖进一辆车子。他们给唐山海戴上一个黑色的面罩,唐山海还在车内声嘶力竭地叫骂,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男人说,你要是觉得喊有用,你就继续喊吧。

  唐山海听了话以后迅速安静下来,他马上意识到,情况一定发生了变化。车子开走了,又停了下来,很快他被关进一间黑屋子,而那顶帽子始终没有再回到他的头上。他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再从这间黑屋子里走出去了,这一刹那他的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他开始想念徐碧城。

  

  唐山海被处决以前,陈深带着理发剪子去了关押唐山海的优待室。门被打开的时候,唐山海背对着他站在脸盆大小的一扇小窗前,光影投在他的身上,使他的身材看上去挺拔而修长,像一棵松树。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陈深发现他的胡子刮得青青的,脸容整洁,身上穿着的西装干净而笔挺。他冲陈深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那天陈深为唐山海理了一个发。其实唐山海的头发并不长,但还是十分高兴地让陈深替他剪了头。有那么一瞬,陈深看到唐山海的眼角有水沁出来,但是他很快地用手指头拈掉了。唐山海说,这沙眼是老毛病了。

  陈深知道这是唐山海在掩饰。那天陈深十分细心地为唐山海掸去了围单上的碎发,然后拉着唐山海站起来。他们微笑着,面对面却不说话。陈深看着唐山海点着了最后一支雪茄,抽到一半的时候,唐山海把雪茄掐灭了,认真地拉过陈深的手把雪茄放在陈深的手心里,轻声说,要抽就抽亨牌的雪茄。陈深把手合拢,然后他走出了优待室的铁门。他知道唐山海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后背上,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许的灼热。

  

    在小树林,毕忠良亲自监刑。那天他穿着一件长皮大衣,戴了一副墨镜。陈深觉得隔着这副墨镜,自己和毕忠良之间的距离是那么遥远。埋唐山海的坑已经挖好了,黑而深地对着天空敞开着,仿佛一只凝视天空的眼睛。唐山海却没有往坑里走。唐山海说,我要等他来。

  他果然就来了。他是苏三省。苏三省是匆匆赶来的,他的额头上还冒着汗珠。他热气腾腾地站在唐山海的面前,像一个刚出笼的包子。唐山海笑了,说你真像一个包子。那天唐山海说,兄弟一场,我有话要说。他先是紧紧地抱住了陈深,他的嘴唇就在陈深的耳边,所以他十分轻地梦呓一般和陈深说,其实我知道你姓共,你一定要帮我做一件事。

  陈深一言不发。唐山海接着说,你要帮我照顾徐碧城,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爱她。陈深仍然一言不发。唐山海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方便说话,如果行,你就一会儿当着我的面抽一支烟。然后唐山海又走到苏三省的身边。苏三省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唐山海笑了,张开双臂。同样的唐山海紧紧抱住了苏三省,唐山海拍着苏三省的后背轻声说,你会有报应的。

  苏三省悲凉地说,我也知道会报应的,在有报应之前,我送你先走。唐山海微笑着,继续拍着苏三省的后背说,那我在那边等你。那天毕忠良一直把手插在口袋里,紧抿着嘴一言不发。本来行刑任务是由陈深下达的,那天苏三省像是突然爆发似的,猛地推开唐山海大吼起来,可以开始了,让他走!

   陈深望着唐山海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深挖的坑,走得十分从容,仿佛是走向可以散步的林荫道或者一处公园。唐山海在坑里站定,他的目光像飞鸟一般在众人面前掠过,然后仰望着头顶的树叶。那些树叶的间隙里,漏下一些细碎的光影,有些光影斑驳地落在了唐山海的脸上。同时落在他脸上的,还有那一锹一锹落下来的黑土。

  这时候陈深掏出烟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唐山海随即笑了,他开始唱歌,他唱的是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唐山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然后随着泥土没到他的胸口,他已经被压迫得发不出声音了。泥土落到脖子处的时候,唐山海的脸因为血液都往上赶的缘故,已经胀得通红。毕忠良这时候手插在皮大衣袋里大步流星地走了,紧紧跟着他的是陈深。

  苏三省对着唐山海的头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时候一道积聚在唐山海头部的本就将要迸发的血光冲天而起。

  

  不久,万念俱灰的徐碧城信了上帝。在她的要求下,陈深把她的头发剪得更短了。她说落发是对唐山海的一种纪念。礼拜天的时候,徐碧城会带上一本圣经匆匆地去鸿德堂做礼拜。每次做礼拜的时候,她都在想自己十分短的一生,就怎么会卷进那么多的暗战中。她把唐山海牺牲的消息传到了重庆,重庆的回复十分简单:继续战斗!

  接到重庆回复的时候,徐碧城的双脚不由自主地紧紧靠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在替唐山海完成任务。这样的使命感,让她的心中又升起了力量。

  

  

  

章节有点多,描写山海的太散了,所以我偷个懒,光把被捕后的众人片段摘抄过来

  

  

麻雀剧版片段

    

  毕忠良、李默群和陈深依次走进了他的牢房,原本躺坐在床上的唐山海立马站了起来。看到李默群寒着脸看自己,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舅舅."

   "别别别!我没你这个亲戚。"李默群一抬手制止了唐山海,“在你没有戴罪立功之前,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

   “是,舅舅。"唐山海故作顺服地低头。

  但是李默群并没有因为他低下头就心情好受一点,他甚至越来越生气。看着唐山海,他接着说:“戴老板果然了得,知道我李默群轻易不相信人,就特地派你们来执行任务。我李默群在76号如履薄冰这些年,什么人物没见过。想不到到头来,差点儿栽在自己人手上。"他一席话直说得唐山海不敢抬头。

  毕忠良见势急忙搭话,“李主任,年轻人嘛,难免受人盅惑,立场不明。总算山海迷途知返,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毕忠良的话刚说完,唐山海便忽然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请舅舅准我参与行动,山海愿亲自抓捕军统,戴罪立功。"

  他的话不禁让陈深有点吃惊。陈深看了看毕忠良,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唐山海会突然这么说。同样意外的还有李默群,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唐山海,“你真想去?”“是的,山海愿用实际行动与过去的一切划清界线。"唐山海坚决的样子让李默群一时有点沉默。

  李默群怔了一下,才扭头看向毕忠良问:“毕处长,你怎么看?”

    “李主任,唐山海有心立功当然是好事。"毕忠良显得有些为难,“只是行动处还没有在押嫌犯参与行动的先例。

   “我倒是觉得可以破个例嘛。"李默群说完,直直地盯着唐山海轻哼一声,“他要是敢轻举妄动,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是。"毕忠良说着,嘴角露出一抹不意察觉的笑意。

  这让陈深不由得看了唐山海一眼。他不知道唐山海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他知道毕忠良一定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红磨坊咖啡馆的老板也一定想不到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他这里。事实上不仅是咖啡馆里,就连咖啡馆的周边也埋伏着许多行动处的人,他们都紧紧地盯着咖啡馆的一举一动。行动处的车子停到咖啡馆门口后,毕忠良和陈深、唐山海下了车。

  毕忠良环视了一遍周围地形,他注意到咖啡馆对面是“胡开文笔墨文具店",从文具店二楼,恰好可以俯瞰咖啡馆门口的情形。看完以后,毕忠良便开始安排任务,“陈深,你在街面负责机动围捕,记住,抓活的。山海,你到咖啡馆里找个角落位置等着,跟陈深里应外合。"毕忠良交代完任务以后看向刘二宝。后者会意,立马上前一步,用衣服遮挡着,将一支枪交到唐山海的手中。

  看着陈深和唐山海朝咖啡馆走去,毕忠良与刘二宝走进了咖啡馆对面的文具店。他们当即上了文具店的二楼,在最有利的位置监视着咖啡馆里的一举一动。

  唐山海率先走进咖啡馆,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陈深也戴着墨镜站在街边一个邮筒旁,那个有利的地形让他方便观察咖啡馆里的一举一动。

  

  “先生,您的咖啡。"穿着服务员衣服、戴着口罩的徐碧城紧张地走到唐山海面前。

  “还能见到你,真好。"唐山海激动地看着她。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徐碧城说话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在他们两个对视的那刻,听到徐碧城的话,唐山海一开始眼里是有惊喜的。他当然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徐碧城,虽然他对她百般挂念。但是唐山海瞥了一眼咖啡馆对面二楼的毕忠良,立马收敛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低声对徐碧城说:“你不该来这里!快走,我很快就能出去,我出去就去找你!

  只是唐山海不知道,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一杆德国毛瑟98狙击步枪正在对面二楼里对准他。那是毕忠良一早就安排好的专门对付他的家伙。

  

  唐山海喝了一口咖啡,看了看街头的陈深,又看了看从对面二楼的窗户望着自己的毕忠良。他从来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如坐针毡。

  陈深也看到了消失在帘后的徐碧城。他见唐山海没走,心中才稍安定。但安定也只是暂时的,当前的情况太过紧迫。

  

  唐山海和徐碧城是在下一个弄口突然被陈深挡住的。陈深看到徐碧城,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现在我没法向你解释。"徐碧城着急地望了一眼身后继续说,“我要带山海走,老陶的车就在前面等我们。

  陈深却恼怒地看着她,“为什么临时改变计划?为什么你要掺和进来?你们应该知道大白天地进行这样的营救,根本谁也出不去!徐碧城你有没有脑子?”徐碧城没有想到陈深会发这么大的火,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我不许你这样跟碧城说话。"唐山海突然一把将徐碧城拉到身后,看着陈深说,“她是为了来告诉我们接头人其实是共党的交通员,原本她根本不用冒这个险。

   “果然是这样。"陈深愤怒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们军统无耻,但没想到会无耻到如此地步!"

  陈深的话让唐山海很生气,“你一定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深同样生气地看着他,“但如果陶大春没有对我撒谎,事情就不会弄到现在这样被动的地步。

  眼看着两个男人互不相让,徐碧城着急起来,“你们别吵了。陈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但陈深却一把拉住了唐山海,他坚定地对她说:“不能走,你必须跟我回去,谎称你刚才是为了追一名嫌疑人才跑的。毕忠良已经撒下天罗地网,你们根本别想跑出去。"

  陈深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唐山海突然对着他的身后开了一枪,然后一名特务倒在了地上。

  “没有退路了,要么走,要么死。"看着倒在地上的特务,唐山海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枪口冒出的烟坚定地说。

  唐山海说得对,枪声引来了所有特务的注意,相信没多久特务就会包围这里。他们肯定是走不了了。这让徐碧城一下子就惊慌起来,她有些无措着焦急,“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一脸坚决的唐山海,陈深也知道他说得对,现在的他们没有退路了。唯一的活路只有冒险。所以他对唐山海和徐碧城说:“按我说的做."

  唐山海开的那一枪不仅击毙了那名特务,也让一直守在龙江路75弄弄堂口的陶大春吓了一跳。他紧张地四下张望,便看到了毕忠良的汽车向他驶来。被毕忠良的狙击手击中汽车以后,陶大春不敢再逗留,急忙发动汽车驶离巷口。

  毕忠良并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让身后的篷布大车朝他追去。毕忠良指着一旁的一幢二层小楼对狙击手说:“你去那边楼上。

  他这是要守株待兔。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要待的兔此时却正在弄堂里劫持着陈深。听到枪声赶过去的扁头和一众特务看到陈深被唐山海劫持了,都吓了一跳。“全都给我让开。"唐山海凶狠地看着他们高喊。

  等扁头和一众特务让开,唐山海便劫持着陈深来到了计划中陶大春一直等待着他的75弄的弄堂口。

  可惜的是唐山海没有看到陶大春,却看到毕忠良和一众拿着枪的特务。

  “唐山海,你不知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吗?"看唐山海拿枪顶着陈深,毕忠良朝他怒吼。

  唐山海手上的枪并没有因毕忠良的话而放下。他看着毕忠良说:“如果你不给我活路,陈深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有现场的特务都紧张地枪指唐山海。毕忠良拧着眉头看了看陈深,发现他也正神色平静地看着自己。

  "所有人退后,给我一辆车。"唐山海挥着手里的枪,继续向毕忠良示威。

  “给他车!"毕忠良说话的时候,眉头已经恢复如常。

  扁头闻声赶紧跑去,开来一辆小汽车,停到唐山海和陈深身边,并忙不迭地从驾驶座上下来。他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紧张地看着陈深。唐山海一边死死地盯着那些拿枪的特务,一边劫持着陈深往汽车旁边退去。他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特务身上,所以没有看到此时对面的二楼,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的脑袋。就在他往汽车旁边退去的时候,毕忠良向二楼的窗 瞄了一眼。陈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也看到了那扇窗露出的枪口。所以唐山海让陈深替他打开车门的时候,陈深趁机低声告诉他有狙击手。

  陈深的话刚落音,顺势扭头的唐山海耳边响起一声枪响。虽然子弹没有击中他的脑袋,但擦过了他的耳朵。就在唐山海愣神的瞬间,扁头忽然冲了上来,死死抓住他持枪的手。

  “头儿,快跑!"扁头对陈深高喊。陈深当然没有跑。看到毕忠良正看着自己,他知道他不能跑。他思绪急转,然后选择无力地软倒在地,他必须要救走唐山海。

  可惜事情早就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唐山海将扁头打翻在地,想再次将枪对准陈深。但就在他的枪刚对准陈深的时候,毕忠良已经一枪击中了他的腹部。这一枪让唐山海来不及反应,特务们已经一拥而上,夺下他的枪,把他按倒在地。

  这一幕被躲在不远处弄堂二楼的徐碧城刚好看到,但却没有人看到她,是陈深让她躲起来的。但是听到枪声的时候,她还是惊慌地发现了情况的异常。看着唐山海海被押走,她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她本以为他可以逃走的。

  

  

  毕忠良第二天让人去红磨坊咖啡馆查清楚当天是谁给唐山海端的咖啡后,便去审讯室提审了唐山海。唐山海在审讯桌椅后坐下,坦然地看着毕忠良。阿达离去以后,两人沉默地对视着,直到毕忠良开口。

    “说吧!庆功的香槟都已经准备好了,你非要砸场子。唐山海,你到底图什么?"毕忠良直视着唐山海的眼睛。

  唐山海却扭头望了一眼高高的窗口透进来的光,声音淡淡地说:“图个问心无愧。

    毕忠良冷笑了一下,不无嘲讽地看着他,“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英雄。"

  唐山海没说话,只是回给他一个纯净的笑容。

  毕忠良按住心中的怒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我来告诉你,你想做的英雄只是个屁。你就这么死了,戴老板甚至不会承认是他把你安插到76号来的。你的墓碑上只有两个字--汉奸!"

  唐山海依旧笑着,“把我提到和你相提并论的高度,我很荣幸。

  毕忠良的脸终于有些扭曲,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到唐山海说:“但和你不一样,不管我的墓碑上写着什么,一定会有人记得我做过什么,我又承受了什么,我会永远活在一些人的心中。也许我不够聪明,不够圆滑,但我问心无愧,死得其所。"

  “那你是打算认罪?"毕忠良怔了一下。

  “为了报答你曾对我网开一面,我会如你所愿,也希望你给我一个痛快。"唐山海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明亮。

  毕忠良便盯着他的笑容看,“我还是想知道,有人要在红磨坊咖啡馆接头的那个情报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唐山海坚定地说,“但没有谁是应该死的。"

  毕忠良皱了皱眉,“所以是你临时改了主意?”

  “我一个顶俩,够本了。"唐山海毫不在乎地说。

  “帮你改主意的人又是谁?那个女服务员?还是那个开小汽车的司机?"毕忠良急追不舍,想从唐山海的嘴里套出些什么。

  可惜唐山海只是微笑地对他说:“你不会找到他们的,所以我一条命又多换了俩,简直是赚大了。"

  毕忠良看着唐山海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知道从唐山海那里什么也不会得到。


  陈深不是空手去的,他还提着半瓶红酒和一个杯子,腋下还夹着一套干净的西服。陈深看到唐山海正背对自己,站在牢房仅有的一扇小窗下,光影投在他的身上,使他的身材看上去挺拔而修长,像一棵松树。唐山海转过身来的时候,陈深看到他虽然胡子拉碴,腹部还绑着绷带,但精神十足。

  “我知道你会来的。"唐山海冲陈深笑了一下,说话的同时看到了陈深手上的红酒。

   陈深把红酒瓶和杯子以及一套干净的西装放在床上。然后他的手上多了一把理发剪,他把剪子旋转了一下,眯着眼对唐山海笑,“请问先生需要理发吗?”唐山海也笑得眼睛微微眯起。

  坐在牢房中间唯一的一张凳子上,唐山海围着围单,陈深帮他理发。陈深理得很认真,还给唐山海刮了胡子。

  “谢谢你给我送酒来。"唐山海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酒也不是我买的,在你办公室随便拎了一瓶。陈深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唐山海目视前方淡淡地问:“行刑的日子定了?“

    “明天。“陈深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出那两个字。

  唐山海的眼睛忽然就红了,眼角有水沁出来。但他很快从围单下伸出手,用手指头拈掉了。

  “沙眼,老毛病了。"唐山海一边揉眼一边说。陈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什么也没说。

   “她还好吗?"唐山海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一些,但他的声音还是透出无比的挂念。

  陈深停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淡淡地看着他答:“她问过和你一样的话。"

  听到陈深的话,唐山海的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微笑。他说:“这些天我特别想她,我觉得我来上海最大的收获,就是和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时间。"

  陈深默默剪发,没有说话。

  唐山海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把我和她认识以来的每个细节,都回想了一遍,刚刚想完你就来了。挺好,我觉得我这辈子圆满了。这种感觉,你明白吗?”陈深点了点头,“明白。"

  说完那句话,两人忽然都沉默了。也许他们都在想同一个人,也许他们都在感慨同一件事。

  “谢谢你。你其实原本可以选择活下来的。"陈深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唐山海轻笑了一下,“其实不是我作的选择,是碧城。我只是和她做了同样的选择。"

  陈深怔了一下,“后悔吗?"

  唐山海依旧轻笑,他答非所问地说:“终于有机会听你对我说一声谢谢,我觉得自己总算不欠你了。"

  听到他的话,陈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内心难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陈深此时已经剪好了头发,他替唐山海取下围布,并十分细心地为唐山海掸去了围单上的碎发,然后拉着唐山海站起来。

  “你赢了。替我好好照顾她。"唐山海认真地说,“告诉她,有一句话我还没来得及说,我爱她。"

  看着眼前的唐山海,陈深忽然就湿了眼眶,他有很多话想对唐山海说。但最终他一言不发地收拾好东西,转过身去,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房。

   陈深的脚步很快,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被唐山海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可惜躲过了别人,终是躲不过自己。走廊里,陈深皮靴的脚步声在走廊上踩出空洞又悠长的回音,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满脸都是泪。

  唐山海就坐在牢房的床上,听着陈深的脚步声一点点地远去,然后面带微笑,拔开了那半瓶红酒的瓶塞子,为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他晃动酒杯,望着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旋转,面带微笑。笑得大义凛然,笑得让人心疼。

  

  

  唐山海被处决的那天,天气有点冷。毕忠良和陈深都穿了皮大衣。他们站在宋公园的小树林里,望着不远处被特务押着的唐山海。戴着墨镜的他们面容平静,看不出表情。

  唐山海戴着镣铐,头发一丝不乱,衣服干净有型,依然像平日一样风度翩翩。一棵树下,阿达、阿庆正在挖一个坑,那个坑是准备埋葬唐山海的。唐山海一直没有去看那个坑,仿佛那与他毫无干系。等他们挖完了,约定好一起来的苏三省却依旧没来。毕忠良略一点头,望向陈深。陈深低头看了看表,嘀咕:“九点一刻了,苏三省还来不来?”

  毕忠良冷哼一声,“不等了。你去把唐山海带过来。"

  陈深缓缓地走向扁头等人的队伍,走到戴着手铐的唐山海面前。他平静地望着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唐山海微笑地看着他说:“此地甚好,能和我大民国宪政之父'教仁先生埋在同一块福地,真是我唐某人的福气。"

  陈深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唐山海的肩。也是那个时候,唐山海轻声地对他说:“他来了。"

  陈深扭头望向树林外,只见一辆小汽车停下,下车之人正是苏三省。苏三省慢条斯理地下车走向他们,阿强跟在他后面。毕忠良看着苏三省慢吞吞的样子,表情冷峻,显然满心不悦。苏三省终于慢悠悠地走到了毕忠良和陈深面前,毕忠良有些不满地说:“你迟到了,苏所长。"

  “噢,我好像错过了亲自挖坑。"苏三省看了一眼挖好的坑,“没关系,这种事毕处长可以干得很好,我放心。"

  毕忠良寒着脸不再理他,对陈深挥了挥手,“把人带过来。"

  陈深平静地望着唐山海,为他打开了手铐,他这才开口说了话:“是时候上路    唐山海笑了笑,对陈深张开了双手。对于唐山海这样的动作,陈深有点意外,但他站着没动。唐山海上前一步,抱住了陈深,在稍远的墓坑边的毕忠良和苏三省看着他们相拥。

   “帮我照顾好她。"唐山海在陈深的耳边轻轻地说,“谢了,兄弟。"

  陈深还没有反应过来,唐山海已经绕过他,主动向毕忠良和苏三省走去。陈深一时间有点怔住,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转身跟着唐山海

  唐山海径直走到苏三省面前,也对他张开了双臂。两人身高的差距让苏三省对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产生了一点儿压迫感,他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苏三省这样子,唐山海倒是笑了,“你怕什么?”

  “这算什么?我们有交情吗?你明明恨不得杀了我。"苏三省还是谨慎地看着他。

  唐山海把手放下,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他声音淡淡地说:“不用怕,我手无寸铁,杀不了你的。但你会有报应。

  苏三省的后背仿佛凉了一下,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却冷笑说:“如果死是报应,你报应得比我早。我送你先走。

  “那我在那边等你。"唐山海说完微笑地看着他。苏三省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唐山海又转身面向毕忠良说:“这个人今天能杀我,明天也能杀你们。

  毕忠良依然一言不发。苏三省此时像是突然爆发似的,猛地大吼起来:“可以开始了,让他走!

  唐山海面对暴跳如雷的苏三省,从容地笑了笑。陈深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他们,然后又望着唐山海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深挖的坑,仿佛是走向可以散步的林荫道或者一处公园。

   唐山海走到了坑边。拿着铁锹的阿达、阿庆交换一下眼色,谁都不敢对这个正义凛然的男人有什么不敬之举。

  唐山海自己跃入坑中,在坑里站定,他的目光像飞鸟一般在众人面前掠过,然后仰望着头顶的树叶。阿达、阿庆这才拿起铁锹,把土一锹一锹地往坑里填。

  唐山海望着头顶的大树,树叶的间隙里漏下一些细碎的光影,有些光影斑驳地落在了唐山海的脸上。同时落在他脸上的,还有那一锹一锹落下来的黑土。

  这时候陈深掏出烟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他有些不忍再看下去。倒是毕忠良平静地看着唐山海。

  看着毕忠良和苏三省,唐山海突然大声地说:“今天你们埋我,其实也是埋你们自己。你们处心积虑得到的功绩,就是你们给自己挖的坑。"

  毕忠良和苏三省都听得有些莫名的心惊。苏三省更是气极败坏地对阿达说:“快点,快点把他埋了。"

  阿达、阿庆只得加快速度,不断往坑里添土。唐山海笑了,他开始唱歌,声音低沉,“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

  唐山海悲壮的歌声仍在继续,渐渐变得洪亮而高亢。扁头竟然有些看不下去,他的眼睛有点发红,背过身去。陈深看着坑里放声歌唱的唐山海,他极力压抑内心的痛苦。他抽着的烟,烟灰已经老长,却没有去弹一下。

  唐山海的歌声低沉而有力。苏三省再也受不了唐山海的歌声,他从阿达手中拿过铁锹亲自锹土,很快土没到了唐山海的胸口。

  唐山海被压迫得发不出声音了。苏三省狞笑着对唐山海说:“我让你唱!"

  那个时候唐山海的脸已经开始涨红。当泥土落到胸口处的时候,唐山海的脸因为血液都往上赶的缘故,已经胀得发紫,呼吸渐渐困难。毕忠良终于也看不下去,双手插在皮大衣的口袋里,大步流星地走了。陈深停了几秒,跟着毕忠良离去。

  陈深和毕忠良的车子开得很快,唐山海没有注意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站在坑里,只剩脑袋露在泥土外。他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但依然面带微笑。他并不关心陈深他们什么时候离开,除了徐碧城,这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关心了。在他的呼吸越来越艰难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闪现的全是徐碧城的样子:他在家里紧紧地抓住徐碧城,她想挣脱,最终却紧紧地抱在一起的样子;徐碧城拉住他,对他说要走一起走的样子;徐碧城在咖啡馆对他说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样子;在咖啡馆外面,他跟着徐碧城一起奔跑,他望着她侧颜的样子.

  一幕一幕的画面,清晰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烁。不知不觉,他的眼角就泛起幸福的泪花。如果他知道,那个时候徐碧城站在外白渡桥上,也在想着他,也许他会更幸福吧。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唐山海的泪水还没有流到下巴,苏三省已经举起铁锹,对准他的头狠狠地砸去。一片血光溅在了坑旁的泥土上,是触目惊心的殷红。

    看着唐山海没了呼吸,苏三省这才喘着粗气,虚脱地把带血的铁锹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去。

  此时的徐碧城正悲伤地望着桥下的滚滚波涛。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她脖子上的红纱巾迎风飘扬,竟被吹得松开,悠悠地飘下了桥去,好像是对唐山海做最后的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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